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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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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技术与权力女巫的子孙的现代复仇(4)
在第二十二节的批注中对他们有着这样的叙述:“迫于压力加入了零售店行窃组织”(Atwood,2016:139);“劫富济贫……因拒绝对慈善机构进行黑客攻击而遭其资深同伙举报”(Atwood,2016:137);“曾在阿富汗服役的老兵,美国退役事务部没有支付其应激障碍症的治疗费用”(Atwood,2016:138)。显然,潜伏在叙述话语中的是另一种声音,半调侃性的犯罪原因传达出现代版“女巫的子孙”们与凯列班相似的复杂性,既让读者认定他们犯罪的恶的事实,又让读者因了解他们所承受的生活压力和社会不公而触发同情和怜悯。文本用“女巫的子孙”为题,不仅旨在立体化重塑现代版“女巫的子孙”形象,突破大众对罪犯持有的刻板印象,还在深层次引导读者去探寻这些“女巫的子孙”的生产者为何。事实上,“迫于压力”“顶罪”“劫富济贫”(Atwood,2016)这些字眼透露出来的潜文本,反倒消解了读者对罪犯的厌恶情绪,而将批判的矛头直指那些弱肉强食、贫富悬殊、制度不公的社会现实,由此可见,“女巫”的话语内涵并非指向那些与生俱来的“族裔”身份,而是底层人容易遭遇的恶劣生存环境及对少数族裔来说容易遭遇的歧视与排斥。
话语“女巫的子孙”就出现在对土著凯列班的谩骂中,从话语权看,贬语“女巫的子孙”是个被定义的概念,它有着松动的所指,与其说谁是“女巫的子孙”,毋宁说在权力者眼中,谁会被视作女巫的子孙。很明显,阿特伍德对边缘群体的关注并没有消退,她意在凸显边缘群体倒置为主体的意义,为污名化的“女巫的子孙”们发声。她将《暴风雨》中普洛斯彼罗与凯列班的主奴关系,改写为菲力克斯与犯人们的“师生”(朋友)关系,并带着诸多困惑组织文本:譬如犯人是否也具有正当权益?教育替代惩戒能否具有一定功效?如何才能让罪犯获得“新生”?对监狱犯人实施莎士比亚戏剧教育的设想,一方面是基于自身作家与曾任教师的双重身份,另一方面还源自阿特伍德高中时期,莎士比亚戏剧作为必修课的求学经历(阿特伍德,2018:49)。利用莎士比亚的“粗话”特色训练语言自控能力,利用文本续写分析训练思考能力,利用团队模式培养合作意识(Atwood,2016),这三点明显透露出作者在罪犯改造问题上的态度明显是教育多于惩戒,并且她认为这种教育可以是文学教育。因此,弗莱彻县惩教所课堂对凯列班优点的讨论,不仅是为凯列班正名,更是为了帮助罪犯产生对自我的重新认知。《女巫的子孙》表层上虽是以菲力克斯的复仇为主线,但在深层次却是将监狱犯人的重塑作为叙事链的重要辅线,将这些底层人物作为当代版的“女巫的子孙”着力书写。
《女巫的子孙》中对秩序破坏者的复仇,是以回归“能者居上”的规则为目的,这一点与《暴风雨》中对秩序恢复的强调具有内在一致性,只是菲力克斯所生活的社会体系中存在的那些缺陷与漏洞,未必因为某个个体的复仇成功就能轻松纠正和填补。表面上借助数字技术,使得《暴风雨》中的后续报复问题在《女巫的子孙》里不见踪迹,实际上即便有便捷的网络和云存储技术,数据安全和网络安全也是不容回避的问题。更何况,假如复仇对象一直隐藏邪恶本心,不在监控设备下显露蛛丝马迹,恐怕有再缜密的安排和先进的设备也会无计可施。确切来说,技术发挥作用必须依赖复仇对象罪恶的主动敞露和复仇主体对时机的迅速抓取,缺乏巧合的光环,技术也会无能为力。况且,菲力克斯复仇使用的技术手段(如摄录、药物)的合法性和道德规范性还值得再三商榷。如果再次仔细阅读《暴风雨》,同样会发现这种似曾相识的无力感,虽然故事以大团圆结局,却能隐约体认出无力感为生命体验的内里。虽然伊丽莎白时代,英国航海技术处于世界领先水平,但是,海上风险仍让人心有余悸,尤其在一六○九年“海洋冒险号”船舰灾难事件(胡家峦,2007:4)以后,暴风雨仍是恐惧的代名词,显然技术的发展未能彻底清算认知上的盲点,面对自然,人仍旧是抱有敬畏之心的渺小他者。莎士比亚虽赋予了普洛斯彼罗以知识和智慧,但也安排了前后两场暴风雨,来表征潜意识中残留的对自然不可控的恐惧情绪。
《女巫的子孙》中无力感的转移策略,直接指向了两处值得思考的增补。第一处是对十二年蛰伏期的浓墨重彩地书写。在某种意义上,菲力克斯的幸福感获得不是单纯来自复仇目的达成,而是积极地心理调适帮他走出了执念与仇恨。《暴风雨》中“失去”的表达主要涉及“权位”这个所谓身外之物,而《女巫的子孙》中“失去”已然弥漫进情感领域,监狱的罪犯承受着囚禁身体的惩罚,菲力克斯面临的则是精神上的囚禁,二者较之,走出监狱对身体的禁锢有期限,但走出精神的禁锢却困难而漫长。复仇之于个体,无论结局如何,浪费在仇恨上的光阴都显得毫无意义。宽恕与化解的秘诀还在于第二处增补中大学女教授的出场,她的出现改写了《暴风雨》中普洛斯彼罗妻子的缺失状态,让整个复仇图景增添了一丝暖色调。显而易见的是,作者完全规避了以往作品中“性别政治”的典型性书写,而是用“男性间战争”中女性扮演的疗愈师角色来代替性别冲突。文本用“情感”来回应仇恨,用精神之爱引领男性走出心理牢笼,将基于爱的亲密关系作为医治精神创伤的良药。
文章来源:《数字技术与应用》 网址: http://www.szjsyyyzz.cn/qikandaodu/2021/0302/1186.html